【极东】樱与桃
【题记：四季如梦，梦如他生。】
「春」
“春眠不觉晓，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。”王耀手指竹简，一字一句的慢慢读着，悉心教导坐在怀中的幼童识字。
“春、眠、不、覺、曉。”那个孩子也试着，笨拙的模仿王耀口中的读音。
“不能再把它改成片假名了啦，这可是我家的宝贝呢！”王耀轻敲着本田菊的脑袋，懊恼但又有些无奈的叹气道。
本田菊捂着脑袋，思索了一下，问道：“nini，你最喜欢哪种花？”
“啊？我啊……”王耀没想到菊会突然发问，一时有些呆愣。他最喜欢什么花呢？牡丹？菊花？梅？有太多太多的选择了，每一种似乎都没办法割舍。忽然，他想起了那棵树，想起了那诱人的花香。
“桃花。”王耀喃喃自语道。
“桃花？”本田菊跟着重复了一遍，但还是有些不理解的样子。
“对，桃花。”王耀望向远方，似乎从绵延的山川中，看见了曾经漫山遍野的桃林。“是一种和樱花长得非常相似，却截然不同的花呢。”
此时正值万物复苏的时节，树木萌发了翠绿的新芽，竹子也褪去了冬日的暗淡，展现出独属于春的美妙气息。以往，王耀总是会毫无形象的躺倒在竹林的土地上，丝毫不在意那些渐渐腐烂的枯叶抑或是还带着春雨的湿润的泥土，肆意的伸展着四肢，好像自己也成了一棵正在生长的翠竹，与这生机勃勃的景色融为一体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，自从他成为哥哥以后。
他不再会趁着二月的春风袭来，去往湖的中心，感受岸边杨柳被风拂起的轻盈，鞋尖轻盈的点过镜面般无波的翠湖，留下圈圈水波往外扩散，吓着了那些浮出水面感受新春的鱼儿。
他不再会盼着第一场春雨的到来，在天空唱起第一道惊雷时，悄悄溜出门去，丢下那些人专门为他准备的油纸伞，享受雨丝拂面的清爽，轻轻一跃，踩着坚韧的竹枝，去寻找被惊蛰劈中的桃木。
自从王耀成为了哥哥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教育本田菊。
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到来时，他坐在家中，细细的挑选着新炒制好的绿茶。王耀将那些不够干燥的、破损的茶叶一点一点挑了出去，留下的都是茶树上最鲜嫩的叶片炒制而成的上好绿茶。他从柜子中缓缓取出一套紫砂茶具，那些都是被茶水孕养了上千年的珍品，单是一个茶杯的价格，都是不可估量的。
煮沸后的山泉水最能激发茶叶原本的清香，王耀熟练的沏好了一壶浓茶，随后又将泛着绿色的茶水倒出，只留下泡过一次的茶叶。
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的本田菊，突然拉拉王耀的衣角，王耀低下头，面带笑容的看着他：“怎么了，小菊？”本田菊不解的问道：“nini，为什么要倒掉茶水？看起来很浪费。”王耀不语，又倒了一杯第二次泡出的茶水，将他和之前倒出的茶水摆在一起。本田菊知道自己的nini又要让他自己找答案了，只是他不明白，每次自己找到的答案nini都不满意，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告诉他呢？
本田菊把那两杯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，可除了细微的颜色差距外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。
他求助般的望向王耀，尽力让自己常年平静无波的黑眸显得更加水灵。每次只要他这么做，王耀一定会告诉他答案。这次也不例外，王耀在本田菊的卖萌攻势里败下阵来，没有再卖关子。他让菊自己去尝一尝两杯茶水，就会明白了。
本田菊照做。
颜色稍淡一点点的那杯茶水微微苦涩，那种新茶独有的气息在回甘的口感中得到了升华，让人不自觉地就可以喝上一天。当本田菊反应过来时，一杯茶已经喝光了。他又拿起第二杯茶，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下去。
既然第一杯茶那么好喝，第二杯更浓的茶水应该会更好喝才对。
但很可惜，他猜错了。口中的味道可不是刚才那种恰到好处的清苦，而是让人眉头一紧的苦涩。舌面上的味觉凸起被细小的颗粒覆盖，似乎是………灰尘？本田菊没忍住，不顾礼仪形象的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。
“……nini。”本田菊转过身，无声的控诉着王耀的坑弟行为。
王耀屏蔽了菊的眼刺，俯下身子，往他的嘴里塞了颗奶糖清口。本田菊含着糖，感觉好受了不少，也就勉强原谅了王耀。
“呐，小菊。”王耀将本田菊抱起，放到自己的腿上：“一切事情，都不能想当然。就像这两杯茶，次茶很好喝，不代表头茶就会好喝，哪怕它看起来比次茶要更加漂亮。”他揉着本田菊柔软的黑发，轻声道：
“茶是如此，花是如此，人亦是如此。”
屋外仍是绵绵细雨，春神的泪滴对万物一视同仁，却唯独偏爱这间归隐的简陋小屋中，那两朵相似，却又不同的花。
入夜，屋内只有一盏古旧的油灯，尽职的贡献出自己微弱的火光。浸入油脂的灯芯被点燃，发出劈啪的响声。
王耀给菊盖好了被子，轻手轻脚溜出了小屋。
借着月光，他穿过层层茂密的刺蓟、杂草，找到了那棵树。
一棵巨大的，由两棵树缠绕组合而成的“树”。它的树梢已经挂满了花苞，经过春雨的洗礼后似乎变得更加粉嫩，娇艳，蠢蠢欲动的想要展示自己的美貌。它的左半边是一棵古老的桃树，树皮粗糙而布满伤痕，那些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。右半边是一棵稚嫩的樱树，碗口粗细的躯干本不足以支撑它那宽大而又茂密的树冠，却在倒下前被桃树的分枝托起，像是被长兄呵护幼弟。
两棵树紧紧相依，在月光的笼罩下，它们本就是一体，不分彼此。
那棵桃树是王耀亲手种下去的，在很多年以前。
那时候的竹林非常单调，王耀还没有彻底放下宫廷富贵的生活，只是偶尔会来到这里，让带着竹子清香的微风吹在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上，暂时淡忘朝堂上的勾心斗角，尔虞我诈。
某天，他一如往常的漫步在竹林里，嘴里叼着一只觐见的臣子上贡的蜜桃。这个品种的桃子很好吃，果肉水嫩多汁，甘甜少酸，他很喜欢。很快，一只桃子就吃完了，毕竟虽然好吃，但这个品种的蜜桃个头却只有王耀的拳头大小。
他看着手里的桃核，突发奇想的，就将它埋到了竹林的一片空地里。
后来王耀就再也没有管过那棵树，他坚信，大自然是植物最好的归宿，不需要人工的浇灌它也可以生长的很好。其实只是因为王耀很懒啦（X。
不过那棵树确实长得很好，一年年的往上蹿。
但王耀却从没见过它结果，每次在那满树的桃花凋谢后，就只剩下了那些茂密的叶片，丝毫看不出结果的迹象。
有桃花也很好，王耀总是把它们收集起来，做成桃花酥或者酿酒，最晚的一批酒，也差不多有百年了吧。他做的酒很香，开坛的时候，简直是十里飘香，哪怕不喝酒的人，也会沉醉在那浓郁的桃花香中。
大概就是捡到菊的那年吧，那棵树的脚下多了一棵很小很小的树苗。那树干比王耀的手臂还要细上不少，仅有的叶片也在风中瑟瑟发抖，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落。
那年，王耀彻底下定了决心，要隐居竹林。
王耀已经厌倦了没有信任的日子，他不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操心是否会有人来暗杀他，也不想再小心翼翼的猜测那些人温和的笑容底下到底有些什么。
从此竹林的深处，多了一座简陋的小屋，多了一棵缠绕共生的树，多了每天嬉戏玩耍的笑声，多了那优美伤沉的诗句。
王耀跳上桃树的一根枝干，用手轻轻的拖住那些小巧的花朵，感受它们柔润的触感。这些花快开了呢，过两天叫上菊，一起来赏花吧。他轻声低吟着那熟悉，甚至有些幼稚的诗句：
“春眠不觉晓，处处闻啼鸟。
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？”
王耀不知道的是，在他悄悄起身的时候，菊就已经醒了。他无声的跟在王耀的身后，冷漠的注视着那棵奇迹般的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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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呐，菊，我带你去赏花吧？”王耀在厨房忙活着，准备赏花需要的糕点和酒水。虽然他很擅长做饭，在做这些精致的小吃时，却还是需要提前很早准备，避免出什么岔子。
本田菊跪坐在一旁，练习书法，听到王耀的询问，随口答道：“好啊，那么去哪里赏花呢？这附近都是竹林吧？”
“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哦，虽然只有一棵树，却比我以前的御花园还要美丽呢。”王耀有些怀念，曾经无论何时，他的御花园都开满了花朵，春夏秋冬，四季依旧。哪怕是在湖面都结冰的深冬，那里也能看到成林成片的梅花，为了讨好他，那些官员们可是拼尽全力呢。
“听起来很美呢。”本田菊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毛笔，起身走到王耀跟前，用手帮他擦去了脸上不小心沾到的面粉：“不过可不能脏兮兮的去赏花啊，nini。”王耀感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，发现上面粘着很多污渍，懊恼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盒：“啊啊，这下子得换身衣服了……”
王耀手忙脚乱的收拾厨房，又翻箱倒柜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。“需要在下帮忙吗？”菊看他这样子，既想上前又怕弄乱什么，只好出声询问道。“不用不用，看！我找到了！”
王耀举起手中的东西，递给菊。本田菊摩挲着掌中的东西———那是一个樱花形的吊坠，由尖晶石打磨而成，四周又镶嵌上不知是什么种类的无色晶石，被光线穿过的时候，散射出淡粉色的光芒，似一场棉花糖般的美丽梦境。
他不解的看向王耀，而王耀则举起了手里的另一块挂坠，与他手中的何其相似，但王耀的那块是红宝石制成的，桃花的模样。如果把它放在黑暗中，就会发出幽幽的血色光芒，好似引诱人堕落的恶鬼。
“这是很早以前，西域的商人进贡给我的呢，据说这两枚是神话中一对兄弟的挂坠呢，好像是叫………奥西利斯和塞特？我不太了解啦，但感觉很适合就拿出来了。”王耀把坠子挂在脖子上，给本就过分美丽的他增添了一丝的邪气。随后又张开双臂，拢住本田菊，注视着他的双眸：“带上吧。”
他照做了。
他们互相注视着，在那些从窗户洒进房间的阳光里相拥着，这一秒似乎被无限拉长，时间就这样的静止在了两人的身旁。
“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啊……”
他听到他这么喃喃道。
四月份是樱花和桃花的季节，桃花已经是故事的末尾，而樱花的物语却正进行到高潮。
王耀和本田菊都穿上了他们精心挑选的服装，带上各自所准备的糕点，来到那棵树下。
“哎呀，这可真是个奇迹呢。”本田菊少有的控制不住表情，为这大自然最美妙的结晶而赞叹，樱花的花瓣在风的吹拂下漫天飞舞，其中微微夹杂了几朵深粉的桃花，明明只有一棵树，却仿佛有整整一片花林一般，似乎连呼吸中，都是满满的花香。
他们并肩坐在树下，听着竹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，看着轻盈落下的花瓣，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。王耀叼着酥糕，伸出手去，接住了一朵飞花。“你看你看，这是什么花呢？”王耀把花朵凑到本田菊的面前，逗着他。
菊认真的思考了一下，有些犹豫的回答：“是……桃花吧？”“怎么才出来的？”王耀把花拿回了自己的跟前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点。
“这里，”本田菊伸出手指，指着花梗：“樱花的花梗很不牢固，所以一般都会变成花瓣散落下来；而桃花一般都是一整朵，牢牢的挂在树上，不到凋零的时候，是很少有会掉下来的。”“啊，我还真没注意过呢！”王耀又跳上树梢，摘了一朵樱花下来，与手中的桃花对比。
“nini没有观察过吗？这些花？”本田菊拾起一片花瓣，在手中轻轻揉搓着，淡粉的花瓣在他的指尖不断缩小，最终变成了紫色的花泥，在手上留下樱花甜腻的味道。
“没有哦，我只知道它们几月开放，几月凋谢，从何而来，有何故事。更加细致的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王耀咬了一口糕点，抬头望向开满鲜花的树梢，阳光从层叠的花朵中穿过，染上了梦幻的色彩。
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，哪怕是花开花落，都是他在自己漫长的岁月中无意总结出来的。
他怎么会注意那些呢？
王耀的目光，会放在战火纷飞的边界，会放在缺衣少食的人民，会放在偏远神秘的西域，会放在机遇重重的大海。他可能会偶尔瞥那些娇贵的牡丹和怒放的菊花一眼，但绝对不会有心思去数那些花朵都有多少片花瓣。
从他“成为”国/家后，他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了。
“真羡慕你呢。”他把剩下的糕点塞进了嘴里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。配合着那弥漫的鲜花甜香，口中的食物似乎甜到发苦，王耀却没什么反应，继续往嘴里塞着那些过于甜腻的果脯，似乎这样就能驱赶回忆里挥之不去的苦涩。
菊听见了他的声音，从食盒里拿出酒杯，打开酒坛的封盖，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。清亮的酒液倒映着两人各自的容颜，他们的黑发黑眸是如此相似，却本质上的，来自不同的国度，有着不同的记忆，不同的人生。
“在下也羡慕您啊。”他如此说道。
虽然本田菊自称为日出的国度，称王耀为日落的国度，却一直向往着他，向往他丰富悠久的历史文化，向往他美丽璀璨的风景人文，向往他资源丰富的广袤土地。本田菊自己的身体只是几座岛屿，物资匮乏，难以繁衍出自己独有的文化。
为什么王耀会羡慕他这种必须依附于别人才能发展的渺小国/家呢？
日出后太阳就会离开大地，日落后太阳却与大地融为一体。
也许是思考的太过入神，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落入酒杯的花瓣，就这样囫囵的咽下。王耀没有准备烈酒，但就像老话说的，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，两人还是喝醉了。那一坛子的桃花酿被喝了个精光，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酒坛倒在一旁。
“其，其实在下早就知道这棵树了……”本田菊的脸上浮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，满嘴酒气的冲王耀喊道。“樱，是在下亲，亲手种的。”他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哭腔，通红的眼角不断滚落着泪珠，却死死的板着脸，强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。
王耀不语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，那眼神冷的令人心寒，就像千年的冰窟，幽暗，深邃。
“那棵桃树啊，其实已经……”他的声音逐渐变小，直至完全消失。菊睡着了，他缩成小小的一团，被不断飘落的樱花渐渐淹没。
王耀没有叫醒他，只是倚着那棵桃树，注视着远方。
“春眠不觉晓，处处闻啼鸟。
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。”
耳边依稀响起稚嫩的童音，一遍又一遍的唱诵着这有些幼稚的诗句，似乎在那不知名的地方，有着永远不会结束的春天。
就在这样的景色中，他也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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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呐，今年的桃花似乎比去年少了很多呢。”王耀躺在树枝上，瞧着自己手中开的暗淡的桃花。本田菊没回他，反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：“说起来……您知道有一种樱树的根，会缠住附近的其他植物，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养分吗？”王耀啃了口果脯，随口回道：“不知道呢。”
“是吗？在下多嘴了。”
“菊，我告诉你哦，上次……”王耀觉得有点没意思，就岔开话题，讲述自己国库里的奇珍异宝。菊在一旁安静的听着，手却抚着樱树的枝干，无声的说着些什么。
“啊，菊你在听吗？”王耀似乎注意到了本田菊的异样，出声询问道。“在听呢，这么有趣的事情。”本田菊拿起酒杯，轻轻的抿了一口，杯中倒影的他还是那幅样子，对一切都毕恭毕敬的样子。
“啧。”菊皱了皱眉头，口中的抱怨却被王耀听见了。他跳下树梢，拍拍本田菊的肩：“是酒不和胃口吗？”本田菊摇摇头，又恢复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。
王耀没有在意这些，继续寻找着各种话题来炒热气氛。
最后赏花却是不欢而散。
时间对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，就在一件件的大事小事中，一年就过去了。春天的赏花时节又到了。
“桃酥，花酒，豌豆黄……对了，还有菊最喜欢的玄樱饼。”王耀清点着赏花所需要的食物，准备着又一年的赏花季。
去年菊好像就有些不太开心呢……是因为没有提前告诉他，让他来不及准备吗？王耀想着，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他将食盒装好，快步走去，打开了门。
“啊，菊，你有什么事吗？我正在做今年的赏花食盒呢。”王耀取下自己的围裙，拍拍手上的面粉灰，问道。门外的菊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进门，整个人背对着银白色的月光，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。
“今年在下恐怕不能再和您一起赏花了。”本田菊右手摩挲着太刀的刀柄，漫不经心的说道。在油灯摇曳的火光下，他脖颈上的樱花似乎染上了点点鲜红，如同被诱惑堕落的孩童。
“诶？为………”王耀转过身去，倒映在他美丽瞳孔中的，是一把，闪着寒芒的太刀。
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细腻的肌肤，破开殷红的血肉，从他的肋骨上擦过。他不可置信的想要呼痛，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，只能张着嘴，眼里透露着愤怒和不解。
本田菊没有理会他的控诉，只是甩下刀刃沾上的血滴，将它又收回了刀鞘。“在下说过了，那棵树。”他用力一拽，挂着吊坠的银链断了成细小的碎片，“这对吊坠，预言成功了。”他将樱花吊坠抛向身后，吊坠落在地上，发出一声脆响。
清冷的月光从门里照入，似乎在嘲讽再次孤身一人的王耀。油灯早就已经熄灭了，只留下屡屡的青烟，向外飘散。
王耀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，他却没有理会，一步步的向门外走去。每走一步，地上就多出了一朵血花，在春天的气息中，妖艳的绽放。
他来到了那棵树下。
樱花依旧非常美丽，散发出迷人的香气；桃花却几近枯萎，零星的挂在枝头。他缓步上前，轻敲那棵桃树的树干。
“咚”
树干内传来了回音。
王耀突然笑了，笑声特别放肆，眼泪却从眼角慢慢流淌了下来。
配合着他的泪水，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落下了，打落了枝头仅剩的几朵桃花。
笑声戛然而止，王耀痴痴的望着桃树空落落的枝头，轻吟道：
“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。”
觉得还行就点个小红心♥️吧～
（有人能够看出最后耀耀为什么哭吗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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